※ 來自同居30題,但不照順序
※ 組織覆滅,兩人已和解並交往中,降谷離開公安加入ICPO(國際刑警組織)的設定
※ 以很短的片段為主,但會盡量連貫
-- To the most ordinary little moments of our ordinary life.
※ 組織覆滅,兩人已和解並交往中,降谷離開公安加入ICPO(國際刑警組織)的設定
※ 以很短的片段為主,但會盡量連貫
-- To the most ordinary little moments of our ordinary life.
7. 離家出走
冬天的紐約日落得很早,不過下午四點多,在他們抱著滿滿雜貨離開超市時外面已經亮起路燈。
赤井發動車子緩緩地駛出了停車場,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降谷不自在地調整了下身上的安全帶,車輛右側沒有方向盤的強烈違和再次提醒了他正身處於另一個陌生的國家的事實。此時正值聖誕節剛結束不久的日子,赤井打開收音機,廣播節目中主持人正在請Call-in的聽眾們分享與家人團聚相關的溫馨小故事。
車窗外積雪的街道還殘留著夕陽的最後一絲橘紅色餘暉,接著逐漸被染上城市的各色燈光。赤井注意到降谷沉默了下來。
他在車輛行進間稍微分了點神從後照鏡裡打量對方的表情,「沒事吧,降谷君?你的臉色好像有點差。」
「沒事,只是時差發作了,有點睏。」降谷打了個呵欠,像是在刻意掩飾臉上的神情,接著把脖子上的圍巾拉高,直到鼻尖埋進柔軟的毛線裡,「到家前讓我休息一下吧。」
然後他躺上稍微放倒的椅背,把雙手抱在胸前閉上了眼睛。
其實赤井很清楚為什麼降谷會來美國。
從他在機場見到降谷的那一刻起,對方一直表現得很有精神的樣子,彷彿之前那些糟糕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一點傷疤和陰影。但他也知道降谷一向很擅長隱藏自己真正的情緒,因此特別留意了下,果然——在連降谷自己也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一絲難以察覺的疲倦會從笑容底下浮上來,像是殘留在晴空中的一抹烏雲。
曾經他們都以為組織覆滅後便是結局,可以暫時從漫長的戰鬥中脫身,好好地在久違的陽光下呼吸。然而降谷始終沒預料到自己會被捲入另一場腥風血雨,甚至被迫和他誓言效忠的對象對立。
赤井很清楚降谷為了毀滅組織幾乎付出了全部的心力,也知道他最後獲得了什麼樣的待遇。他該得到的是與之相稱的榮譽,赤井痛心地想著,而不是如此難堪地淪為政治角力下的犧牲品。
在最後的收網行動中,當他們挖掘到最深處、準備將組織連根刨起時,意外地發現有一部分警界高層也牽連其中。這件事差點讓耗費多年、甚至賠上好幾位搜查官性命的整個臥底計劃告吹,最後做為近年來最大的醜聞爆發出來,導致警界的金字塔頂端一陣大換血。而在臥底行動結束後,降谷接受了異常嚴格的調查。原因再明顯不過,就像他自嘲地說過的那樣,他是個太過出色的間諜。
降谷本該是這次行動的最大功臣,況且他向來聰明而圓滑,深諳如何討人歡心,理論上只要保持低調就能避開風頭。但新來的上頭打著肅清內部的大旗,對曾經親身深入組織的他們這些一線搜查官甚至是整個行動抱持著極強烈的不信任感。於是他身為臥底時做過的所有事情被翻出來一一檢視——彷彿審問戰犯一樣的對待。
既然必須深入黑暗並融入其中,雙手就不可能是乾淨的。即使他自認問心無愧,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過去那些遊走在灰色地帶的抉擇現在都成了被用來釘死他的雙面刃,在體制的壓迫下,降谷發現自己孤立無援,甚至無力還手。最後他累了,也絕望了,索性放棄抗爭,用算是保有最後一絲尊嚴的方式脫身(這還得『感謝』高層仍記得他的貢獻與才能,沒有泯滅人性至剝奪他遞出辭呈的選擇)。
被誓言效忠的警察廳放逐、被摯愛的國家背叛,他為日本奉獻了一切,到頭來卻發現自己在這裡失去了歸屬。他的父母早逝,沒有其他親人,在年幼時曾照顧過他的宮野艾蓮娜早在很久以前就命喪組織之手,就連警校時期的親密朋友也已經先後殉職。
於是當過去的長官從紐約打來電話時,他毫不猶豫地接受了ICPO的邀約,拋下日本的一切逃來紐約。就像個離家出走的孩子一樣,往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尋找可能是他僅剩的、最後的依靠。
『……所以不如趁著佳節氣氛,對重要的家人說出自己的心意吧?感謝他們的陪伴、對他們說聲我愛你,就是件最棒的禮物了。』車裡廣播節目還在繼續,主持人語調輕鬆地談論著,『像我的話,真希望女兒可以像小時候那樣對我撒撒嬌呢,但看來還是不要對叛逆期的青少年懷抱希望好了。』來賓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那麼我們今天的節目也該告一段落了。如果你有疲倦或是迷惘的時候,請一定要記得——家,是個永遠能夠接納你的地方。一個你知道不管在外頭發生過什麼事,都能安心回去的地方。』主持人在廣播裡下了結論。
赤井又看了後照鏡一眼,發現降谷並沒有睡著。他開口喊了他一聲。
「降谷君。」
「……嗯?」
「想要撒嬌的話可以哦,我不會笑你的。」
「閉嘴。」降谷翻了個白眼轉過頭去望著車窗外的景色,不想看他。有很長一段時間除了廣告節目外,就只剩下沈默在他們之間蔓延。但最後他還是開口了,聲音微弱得幾乎要消失在汽車引擎運轉的聲音裡。
「……我覺得我好像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回去了。」他說,雙眼盯著車窗外飛逝的路燈,握成拳的手指緊緊掐進掌心裡,也不知道赤井有沒有聽見。
「……降谷君。」赤井又喊了他一聲。
「幹嘛?」
「只要你願意,你隨時都可以回來我這裡。我的大門會永遠為你敞開的。」
「……嗯。」
他想自己大概是太過睏倦到沒有力氣去諷刺一下對方老掉牙地戲劇化的句子,所以就只是安靜地應了聲。眼前的景色不知怎麼地就模糊了起來,降谷盯著車窗上倒映著的男人側臉的影子,輕輕吸了下鼻子,然後用力眨了眨眼。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