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個赤安怎麼從炮友(?)開始的故事
※ 不甜/糾結得要死
吊橋效應(下)
Misattribution of Arousal
※ 不甜/糾結得要死
吊橋效應(下)
Misattribution of Arousal
想讓人措手不及的方法有很多種,但赤井吻了他,趁著因他混亂而鬆懈的瞬間掙脫了早被撬開好一陣子的手銬。他接住朝自己顏面招呼的一記右鉤拳,扯著對方的手腕把人重重摔到地上,降谷立刻靈活地滾了一圈起身,朝他撲過去又是一拳,而赤井架開了他的攻勢,抓準空隙補上一腳。降谷往旁邊一晃躲開了掃來的踢擊,趁勢拉開距離試著要掏槍,但赤井沒讓他得逞,從槍套抽出的手槍還沒拿穩就被打飛到遙遠的角落。於是降谷也顧不得去撿槍了,低吼著再度朝對方衝了過去。
赤井閃過降谷破空刺而來的拳頭,抓住對方的手腕一個轉身從後面勒住了他的頸子,而降谷彎下身,用背部頂著赤井把他的身體狠狠撞到牆面上。他們一起摔倒在地,然後搖搖晃晃地各自起身,再一次像兩頭殺紅了眼的鬥牛一樣朝對方直撞過去,這次降谷的拳頭成功落在赤井臉上,但自己的胃部也挨了一記膝擊。他被接著補上的一腳踹倒在地,對方隨即欺了上來打算壓制他;不過降谷沒讓他得逞,一個挺身用雙腿緊緊絞住了男人的頭頸,兩人再度狼狽地在地上滾成一團,在危險的天臺邊緣扭打得難分難解。
他們就這麼纏鬥了好一陣子,下手毫不留情,直到雙雙掛了彩也沒有停手的意思;赤井的嘴唇咬破了,眼鏡被一個左鉤拳打飛了出去,而降谷的嘴角留下了瘀傷,西裝領口敞了開來,額際的擦傷淌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該死,那個不明所以的吻非常有效地讓他動搖了。降谷抬起手背抹掉滴進眼裡的血與汗水粗重地喘氣,惱怒地瞪著看起來稍微比自己游刃有餘一些的赤井,再度將拳頭舉到臉前擺出了防禦的架式。雖然他對自己的身手是挺自信的,但赤井——他怎麼能忘了對方能夠在揹著十幾公斤的裝備的情況下和他打得平分秋色這件事呢。
但他不能就這麼放他走,天知道他可是等了多久才抓到赤井露出尾巴的機會,安室幾乎是抱著一種玉石俱焚的壯烈決心,就算是兩敗俱傷也不能就這麼讓對方再一次消失在自己面前。那是一種毫無理智可言的衝動,而衝動總是鑄成錯誤;當他意識到這點時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最後這場打鬥以一個背摔下劃下句點。降谷被攔腰擒抱扔了出去,背部重重撞上堅硬的混凝土,然後赤井壓了上來,抓著他的手腕把他釘在地面上。他被那一下摔得喘不過氣來,肺部感覺像是被撞扁的紙袋一樣,只能像隻擱淺的魚一樣大張著口粗喘卻吸不進任何空氣。
粗糙的地面硌得腰椎與肩胛骨發疼,全身的肌肉都因為激烈運動而痠痛著,降谷死死瞪著男人那張屬於沖矢昴的陌生臉孔,夕陽把他的輪廓裹上一層刺眼的金紅色鑲邊,彷彿渾身浴血。他在那整張臉中唯一熟悉的幽暗綠眸裡看見一絲屬於勝者的笑意,接著背脊一瞬間僵硬了——赤井的膝蓋抵住了他膨脹而繃緊的股間,刻意且不容拒絕地壓了上來。
「你……!」降谷抽了口氣,露出一副恨不得咬死他的表情。
「你應該也記得我說過的吧,我不想和你這樣的男人為敵。」赤井勾起嘴角,呼吸同樣紊亂而粗重,「比起互相殘殺,我們可以來做些更好的事。更愉快,更有價值,你覺得呢?」
他們都興奮了。身體因為剛才的打鬥而發熱發燙,心臟跳得飛快,腎上腺素和睪固酮飆升,支配的慾望高漲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赤井曖昧而情色地隔著西裝褲摩擦著他最敏感的地方,感覺撐起布料的器官又硬挺了些;降谷忍不住掙扎起來,接著意識到自己的動作簡直像在配合著對方自我取悅一樣,憤怒而窘迫地僵住了。
「你他媽——該死的——」他呼吸不穩地詛咒著,赤井那副意味深長的笑容讓他想把對方碎屍萬段,男人又一次擦過他脹硬得發疼的部位,讓他忍不住漏出了一聲刻意隱忍著的黏膩喘息。
「我會殺了你……我真的會殺了你……」降谷徹底地惱怒起來,扔了平時那套帶敬語的口調爆了一整串粗口,他還沒罵夠,未完的句子全被帶著菸味的雙唇堵回嘴裏。
赤井至今仍不太確定自己當時為什麼會放任那股衝動,對降谷做出這些事情。或許是想要羞辱他,讓他動搖,讓那張向來維持良好的面具露出裂痕;又或許是降谷脹紅著臉的無措模樣太難得一見,而他只是惡劣地想看到更多。
他在吻著降谷的同時鬆開了對青年手腕的箝制,手掌壓上對方劇烈起伏的胸膛摸索著開始解開襯衫的釦子,然後降谷的手擦過耳際探入栗色的髮絲裡,狠狠揪住假髮連同那張面具一起撕了下來。「嗨,好久不見,」他們分開後降谷舔了舔被咬出傷口的唇,仰躺著朝他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我不確定我比較討厭你的哪一張臉,他說。
「你會更討厭我接下來要對你做的事。」露出本來面目的男人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掌心滑過裸露出來的腹肌一路向下,手指靈活地挑開了皮帶扣。深灰色的底褲上已經印著一塊更深的水痕,彈性布料被撐起了明顯而情色的輪廓,赤井把它翻了下來,長著粗繭的指掌包覆住完全勃起、前端開始泌出液體的性器。降谷用力捏著拳頭看起來幾乎要揍他,但最後他只是吐出了一串顫抖的喘息,眉眼緊緊皺成一團,像是在忍耐著不要發出呻吟。
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溫度滾燙,粗糙的拇指表面不時擦過敏感的龜頭帶來讓腰肢發軟的快感,透明黏稠的液體很快就沾濕了掌心,在熟練的揉搓套弄下把整根柱體裹得晶亮。降谷覺得腦袋一片渾沌,眼睛半開半闔地睜著幾乎要失神,接著赤井的指甲故意刮了他一下,讓他猛然清醒過來。
「你……!」他咬牙切齒撐起身體,赤井右手扣住了他的後腦勺又是一個吻,在粗暴地掠奪彼此呼吸的同時他也不甘示弱地扯開赤井的皮帶與褲頭,翻出了男人同樣脹硬充血的陰莖套弄起來。他們幾乎是帶著一種競爭的意識在幫彼此手淫,赤井包裹住他的手掌連同兩人最敏感的部位緊密貼合,兩根肉柱又濕又滑地互相磨蹭,掌心中跳動的脈搏與體溫比什麼都鮮明。
「哈、啊……啊……」
不知道屬於誰的苦悶喘息像沾滿了兩人手掌的液體一樣,互相交織、混雜最後融合為一;他們維持著一種對剛幹過一架的人來說似乎太過親暱的姿勢,鼻尖交碰,額頭隔著黑與金色的濕透瀏海靠在一起。降谷瞇著一隻眼睛,看見汗水沿著赤井顫動的睫毛往下滴。他本可以阻止赤井對自己這麼做的,他想,但他沒有拒絕。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拒絕。
套弄的節奏加快了起來,黏膩水聲越發響亮,逼得兩人從喉間發出低沉的悶哼;他們都快到了,一波波湧上的快感熨得下腹發熱發燙。在降谷意識過來之前他又被赤井猛力壓回地面,男人完全掩藏不住身上濃烈的主宰慾望,以一種擬似性交的動作抽送著,擺動腰肢大力撞擊他的骨盆。最後不知道是誰先達到高潮,他們一前一後地射了出來,乳白色的精液全撒在降谷深麥色的小腹上,甚至有幾滴濺上了他被扯得鬆垮歪斜的黑色領帶末端。
降谷攤平四肢喘息著,清楚意識到自己被弄得有多狼狽不堪。
赤井馬上又恢復了那副冷靜的表情,前後或許不到一分鐘;若不是頭髮與衣服還凌亂地散著,剛才的高潮幾乎像是從未在他身上激起過一絲波瀾。他在起身前湊到降谷耳邊說了些什麼,接著整理好衣服站了起來,而降谷意外地就這麼任由他收拾好零散的物品,直到他扛起了狙擊槍與背袋朝樓梯走去也沒有起身阻止的意思。在扭開安全門的門把之前男人停下腳步頓了下,再一次回頭看向他。
「好好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吧,」赤井說。
畢竟現在你知道可以在哪裡找到我了。
▽
這家飯店的床墊躺起來其實還挺舒服的,和赤井換了個位置的安室心想。
他的上半身陷進沾著赤井菸味的床單裡,腰底下墊了個枕頭,被抬起的那隻腳掛在男人的肩膀上,另一隻腳則是好玩地勾住他的腰間磨蹭。赤井沾著潤滑液的手指正在開拓他身體最柔軟的部分,分剪、轉動,一下一下地勾弄著有感覺的地方,他不想讓赤井太快得到成就感,但過於舒服的服侍讓呻吟快要克制不住了,於是安室換了個姿勢,伸手勾住男人的頸子像隻樹懶一樣把全身都掛了上去,抬頭堵住對方的唇。
這個吻嚐起來帶著菸草的苦,還有他剛才咬出的淡淡血腥。他們分開後赤井的唇角突然勾起一絲弧度,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
「你笑什麼?」安室狐疑地瞪著他。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我們的第一次。」
「那次簡直糟透了,真後悔沒用妨害公務之類的罪名逮捕你。」他翻了個白眼,「還有你結束後說的那些話讓我很確定你根本是個徹頭徹尾的混帳。」
在天臺上的那一次他當然不是孤身一人前去的。
他只帶了一小批值得信賴的部下,要他們在稍遠處埋伏著等待他的信號,目的是將赤井孤立後不引人注目地將他帶走,但就在他們完事後、他幾乎要打出信號的瞬間,男人低下頭湊在他耳邊低語。我可以告訴你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他說,至於做為交換,我們可以合作。比如說工作上的、友好的情報交換,對你我都有利,如何?
……當然了,如果你喜歡的話上床也能算進去。
高姿態的混帳、毫無情調的白痴,哪有人這樣約砲的。
哪有人會答應這種約炮的。
「但你仍然找上門來了不是嗎,安室君。」赤井笑出聲來。而且還很積極呢。安室瞇著眼哼了聲,試圖用掛在對方腰間的腳踹他,結果被一把抓住了腳踝,然後男人用一種性感得讓人火大的動作與神情側過頭吻了他的腳趾。
▼
雖然不想承認,但赤井那時說得沒錯。
他抑制不住那股想要證明自己的推理是正確的渴望,而赤井很清楚這點,因而放了個他不得不咬的餌。
赤井離開後降谷繼續在天臺上躺了好一陣子,看起來像是在茫然地盯著轉暗的天空,腦中卻是千百道思緒如齒輪般忙碌轉動。最後他維持躺在地上的姿勢,按開偽裝成袖扣的小型麥克風。抱歉,風見,這次也撲空了,他對一直等待著的部下說,收隊吧。
降谷先生,需要來接您嗎?對方問。
不了,你們先回去吧。他坐了起來,緩緩揉著撞出瘀青的肩膀,我等一下還有個地方要拜訪。
結束通話後降谷零垂下手,重重搥了下地面咒罵了聲。
接著臨近午夜時,安室透再度按響了工藤宅的門鈴。
他們的第二次就發生在這棟主人不在的大洋房裡,在那個他第一次和『沖矢昴』面對面對質的客廳。男人又重新披上了那張看上去溫和無害的臉皮,打開大門迎接他的時候看起來心情愉快。
「必須說我有點意外,但很高興你接受了我的提議,安室君。」對方領著他走向沙發,這場景帶來的強烈似曾相識感幾乎讓他笑出來。安室並沒有在男人的對面坐下,而是冷不防地按著他的肩膀把他推到了沙發上。你知道我向來擅長鑽入對手懷裡套取情報的,你這是引狼入室。安室強硬地把膝蓋擠進男人的雙腿之間,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是的,我很清楚。男人用赤井秀一的嗓音輕聲說,微笑著將雙手搭上了他的後腰。
彷彿在天臺上還做得不夠似的,他們帶著一種強烈而執著的征服慾望試圖主宰對方的身體,撕咬一般地接吻、近乎暴力地愛撫;六小時前留下的傷勢仍然鮮明,但他們沒有任何溫柔對待彼此的打算,就像是在熊熊烈火中淋上滾燙的油,疼痛在性的催化下幾乎成了某種興奮劑,讓那把火越燒越旺。
就連跨上男人的大腿、把勃發硬挺的性器吞進體內時,安室仍在和對方爭奪主動權;他們此刻的行為比起做愛倒不如說是角力,說到底,那不過是換種方式又打了一架而已。他按著赤井的肩用雙膝使力,又深又緩地上下坐動,控制著身體律動的節奏,意圖掌握自己被搗入、開拓的力道與角度。好熱,安室想,或許這把火會把他們燒得連骨頭都不剩。他能清楚感覺熱燙硬物一下一下蹭著同樣熱燙的柔軟內裡,潤滑液混著泡沫從交合處被黏膩地推擠著溢出。青年仰起頭咬住嘴裡細密的呻吟,汗珠沿著緊繃的頸部線條往下滴;赤井像是不甘處於被動,突然狠狠掐住他的腰猛地往上頂,節奏被打斷讓安室忍不住驚叫出聲,對方隨即湊上去,像動物一樣在他的喉結上留下一圈齒印。
他們在客廳結束了第一輪,接著像還未滿足似的立刻展開了新的攻防。明明兩人都年過三十了卻和精力慾望過剩的青少年一樣,戰場一路從客廳轉移到客房。在別人的房子裡大肆做愛雖然挺對不起房東的,但這是身為房客的赤井的責任,不是他該煩惱的事,安室惡劣地在心裡暗笑。
赤井這次表現得比先前更加急躁,那給了他一種微妙的感覺——赤井想要他,想要得幾乎難以自制;這點細微的觀察為他帶來了一絲錯亂的優越感,彷彿掌握了某種能使他主宰一切的天大機密一樣。
我抓住你了,當安室被男人再一次硬生生貫穿,疼痛與快感讓理智飛到九霄雲外時他仍在想著,我抓住你了,從今以後不會再讓你逃走。
▼
那晚他們在沖矢的床上迎來最後一次高潮。
「接下來沖矢昴會出國參加研討會一陣子,這段期間這棟房子又要空著了呢。」在丟下他去沖澡前,男人突然沒頭沒腦地說。
浴室門一關上安室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把房內任何能藏東西的地方搜了一遍。他沒花多少時間就在床頭櫃的抽屜與夾層之間的縫隙摸出一本護照,乍看之下屬於某個長相與名字都很陌生的男人,安室仔細端詳了下那張照片,發覺回望著他的是一雙熟悉的綠眼睛,再往後翻了下內頁,連簽證都已經準備好了。
很好,我就陪你玩。安室把護照絲毫不差地放回原本的位置,微微勾起嘴角。
▼
一星期後他在洛杉磯市區的某間老舊旅館找到護照上的男人。
「所以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呢,安室君?」對方從掛著絞鍊的門縫裡探出頭來,用一張陌生的臉和他不能再熟悉的雙眼打量他。
「你藏東西的習慣我難道會不清楚嗎?」安室直直望進那雙面具後的綠眼。男人點點頭,露出一個了然的微笑,接著動手取下了門上的鍊條。
進來我的領域吧,赤井秀一在任由青年步入房內時帶著一種沉靜而激動的心情安靜地想著。
偵探是種像鯊魚一樣的生物。
那位讓他住進自己家裡、熱衷於推理的小朋友曾經和他這麼說過,而他覺得這個譬喻非常適切。
所以他故意割傷了自己的手腕,讓遵循獵捕本能的鯊魚追蹤著那一絲飄散在海水中的血液氣味,一次又一次回到他身邊來。
[TBC.]
想讓人措手不及的方法有很多種,但赤井吻了他,趁著因他混亂而鬆懈的瞬間掙脫了早被撬開好一陣子的手銬。他接住朝自己顏面招呼的一記右鉤拳,扯著對方的手腕把人重重摔到地上,降谷立刻靈活地滾了一圈起身,朝他撲過去又是一拳,而赤井架開了他的攻勢,抓準空隙補上一腳。降谷往旁邊一晃躲開了掃來的踢擊,趁勢拉開距離試著要掏槍,但赤井沒讓他得逞,從槍套抽出的手槍還沒拿穩就被打飛到遙遠的角落。於是降谷也顧不得去撿槍了,低吼著再度朝對方衝了過去。
赤井閃過降谷破空刺而來的拳頭,抓住對方的手腕一個轉身從後面勒住了他的頸子,而降谷彎下身,用背部頂著赤井把他的身體狠狠撞到牆面上。他們一起摔倒在地,然後搖搖晃晃地各自起身,再一次像兩頭殺紅了眼的鬥牛一樣朝對方直撞過去,這次降谷的拳頭成功落在赤井臉上,但自己的胃部也挨了一記膝擊。他被接著補上的一腳踹倒在地,對方隨即欺了上來打算壓制他;不過降谷沒讓他得逞,一個挺身用雙腿緊緊絞住了男人的頭頸,兩人再度狼狽地在地上滾成一團,在危險的天臺邊緣扭打得難分難解。
他們就這麼纏鬥了好一陣子,下手毫不留情,直到雙雙掛了彩也沒有停手的意思;赤井的嘴唇咬破了,眼鏡被一個左鉤拳打飛了出去,而降谷的嘴角留下了瘀傷,西裝領口敞了開來,額際的擦傷淌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該死,那個不明所以的吻非常有效地讓他動搖了。降谷抬起手背抹掉滴進眼裡的血與汗水粗重地喘氣,惱怒地瞪著看起來稍微比自己游刃有餘一些的赤井,再度將拳頭舉到臉前擺出了防禦的架式。雖然他對自己的身手是挺自信的,但赤井——他怎麼能忘了對方能夠在揹著十幾公斤的裝備的情況下和他打得平分秋色這件事呢。
但他不能就這麼放他走,天知道他可是等了多久才抓到赤井露出尾巴的機會,安室幾乎是抱著一種玉石俱焚的壯烈決心,就算是兩敗俱傷也不能就這麼讓對方再一次消失在自己面前。那是一種毫無理智可言的衝動,而衝動總是鑄成錯誤;當他意識到這點時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最後這場打鬥以一個背摔下劃下句點。降谷被攔腰擒抱扔了出去,背部重重撞上堅硬的混凝土,然後赤井壓了上來,抓著他的手腕把他釘在地面上。他被那一下摔得喘不過氣來,肺部感覺像是被撞扁的紙袋一樣,只能像隻擱淺的魚一樣大張著口粗喘卻吸不進任何空氣。
粗糙的地面硌得腰椎與肩胛骨發疼,全身的肌肉都因為激烈運動而痠痛著,降谷死死瞪著男人那張屬於沖矢昴的陌生臉孔,夕陽把他的輪廓裹上一層刺眼的金紅色鑲邊,彷彿渾身浴血。他在那整張臉中唯一熟悉的幽暗綠眸裡看見一絲屬於勝者的笑意,接著背脊一瞬間僵硬了——赤井的膝蓋抵住了他膨脹而繃緊的股間,刻意且不容拒絕地壓了上來。
「你……!」降谷抽了口氣,露出一副恨不得咬死他的表情。
「你應該也記得我說過的吧,我不想和你這樣的男人為敵。」赤井勾起嘴角,呼吸同樣紊亂而粗重,「比起互相殘殺,我們可以來做些更好的事。更愉快,更有價值,你覺得呢?」
他們都興奮了。身體因為剛才的打鬥而發熱發燙,心臟跳得飛快,腎上腺素和睪固酮飆升,支配的慾望高漲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赤井曖昧而情色地隔著西裝褲摩擦著他最敏感的地方,感覺撐起布料的器官又硬挺了些;降谷忍不住掙扎起來,接著意識到自己的動作簡直像在配合著對方自我取悅一樣,憤怒而窘迫地僵住了。
「你他媽——該死的——」他呼吸不穩地詛咒著,赤井那副意味深長的笑容讓他想把對方碎屍萬段,男人又一次擦過他脹硬得發疼的部位,讓他忍不住漏出了一聲刻意隱忍著的黏膩喘息。
「我會殺了你……我真的會殺了你……」降谷徹底地惱怒起來,扔了平時那套帶敬語的口調爆了一整串粗口,他還沒罵夠,未完的句子全被帶著菸味的雙唇堵回嘴裏。
赤井至今仍不太確定自己當時為什麼會放任那股衝動,對降谷做出這些事情。或許是想要羞辱他,讓他動搖,讓那張向來維持良好的面具露出裂痕;又或許是降谷脹紅著臉的無措模樣太難得一見,而他只是惡劣地想看到更多。
他在吻著降谷的同時鬆開了對青年手腕的箝制,手掌壓上對方劇烈起伏的胸膛摸索著開始解開襯衫的釦子,然後降谷的手擦過耳際探入栗色的髮絲裡,狠狠揪住假髮連同那張面具一起撕了下來。「嗨,好久不見,」他們分開後降谷舔了舔被咬出傷口的唇,仰躺著朝他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我不確定我比較討厭你的哪一張臉,他說。
「你會更討厭我接下來要對你做的事。」露出本來面目的男人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掌心滑過裸露出來的腹肌一路向下,手指靈活地挑開了皮帶扣。深灰色的底褲上已經印著一塊更深的水痕,彈性布料被撐起了明顯而情色的輪廓,赤井把它翻了下來,長著粗繭的指掌包覆住完全勃起、前端開始泌出液體的性器。降谷用力捏著拳頭看起來幾乎要揍他,但最後他只是吐出了一串顫抖的喘息,眉眼緊緊皺成一團,像是在忍耐著不要發出呻吟。
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溫度滾燙,粗糙的拇指表面不時擦過敏感的龜頭帶來讓腰肢發軟的快感,透明黏稠的液體很快就沾濕了掌心,在熟練的揉搓套弄下把整根柱體裹得晶亮。降谷覺得腦袋一片渾沌,眼睛半開半闔地睜著幾乎要失神,接著赤井的指甲故意刮了他一下,讓他猛然清醒過來。
「你……!」他咬牙切齒撐起身體,赤井右手扣住了他的後腦勺又是一個吻,在粗暴地掠奪彼此呼吸的同時他也不甘示弱地扯開赤井的皮帶與褲頭,翻出了男人同樣脹硬充血的陰莖套弄起來。他們幾乎是帶著一種競爭的意識在幫彼此手淫,赤井包裹住他的手掌連同兩人最敏感的部位緊密貼合,兩根肉柱又濕又滑地互相磨蹭,掌心中跳動的脈搏與體溫比什麼都鮮明。
「哈、啊……啊……」
不知道屬於誰的苦悶喘息像沾滿了兩人手掌的液體一樣,互相交織、混雜最後融合為一;他們維持著一種對剛幹過一架的人來說似乎太過親暱的姿勢,鼻尖交碰,額頭隔著黑與金色的濕透瀏海靠在一起。降谷瞇著一隻眼睛,看見汗水沿著赤井顫動的睫毛往下滴。他本可以阻止赤井對自己這麼做的,他想,但他沒有拒絕。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拒絕。
套弄的節奏加快了起來,黏膩水聲越發響亮,逼得兩人從喉間發出低沉的悶哼;他們都快到了,一波波湧上的快感熨得下腹發熱發燙。在降谷意識過來之前他又被赤井猛力壓回地面,男人完全掩藏不住身上濃烈的主宰慾望,以一種擬似性交的動作抽送著,擺動腰肢大力撞擊他的骨盆。最後不知道是誰先達到高潮,他們一前一後地射了出來,乳白色的精液全撒在降谷深麥色的小腹上,甚至有幾滴濺上了他被扯得鬆垮歪斜的黑色領帶末端。
降谷攤平四肢喘息著,清楚意識到自己被弄得有多狼狽不堪。
赤井馬上又恢復了那副冷靜的表情,前後或許不到一分鐘;若不是頭髮與衣服還凌亂地散著,剛才的高潮幾乎像是從未在他身上激起過一絲波瀾。他在起身前湊到降谷耳邊說了些什麼,接著整理好衣服站了起來,而降谷意外地就這麼任由他收拾好零散的物品,直到他扛起了狙擊槍與背袋朝樓梯走去也沒有起身阻止的意思。在扭開安全門的門把之前男人停下腳步頓了下,再一次回頭看向他。
「好好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吧,」赤井說。
畢竟現在你知道可以在哪裡找到我了。
▽
這家飯店的床墊躺起來其實還挺舒服的,和赤井換了個位置的安室心想。
他的上半身陷進沾著赤井菸味的床單裡,腰底下墊了個枕頭,被抬起的那隻腳掛在男人的肩膀上,另一隻腳則是好玩地勾住他的腰間磨蹭。赤井沾著潤滑液的手指正在開拓他身體最柔軟的部分,分剪、轉動,一下一下地勾弄著有感覺的地方,他不想讓赤井太快得到成就感,但過於舒服的服侍讓呻吟快要克制不住了,於是安室換了個姿勢,伸手勾住男人的頸子像隻樹懶一樣把全身都掛了上去,抬頭堵住對方的唇。
這個吻嚐起來帶著菸草的苦,還有他剛才咬出的淡淡血腥。他們分開後赤井的唇角突然勾起一絲弧度,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
「你笑什麼?」安室狐疑地瞪著他。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我們的第一次。」
「那次簡直糟透了,真後悔沒用妨害公務之類的罪名逮捕你。」他翻了個白眼,「還有你結束後說的那些話讓我很確定你根本是個徹頭徹尾的混帳。」
在天臺上的那一次他當然不是孤身一人前去的。
他只帶了一小批值得信賴的部下,要他們在稍遠處埋伏著等待他的信號,目的是將赤井孤立後不引人注目地將他帶走,但就在他們完事後、他幾乎要打出信號的瞬間,男人低下頭湊在他耳邊低語。我可以告訴你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他說,至於做為交換,我們可以合作。比如說工作上的、友好的情報交換,對你我都有利,如何?
……當然了,如果你喜歡的話上床也能算進去。
高姿態的混帳、毫無情調的白痴,哪有人這樣約砲的。
哪有人會答應這種約炮的。
「但你仍然找上門來了不是嗎,安室君。」赤井笑出聲來。而且還很積極呢。安室瞇著眼哼了聲,試圖用掛在對方腰間的腳踹他,結果被一把抓住了腳踝,然後男人用一種性感得讓人火大的動作與神情側過頭吻了他的腳趾。
▼
雖然不想承認,但赤井那時說得沒錯。
他抑制不住那股想要證明自己的推理是正確的渴望,而赤井很清楚這點,因而放了個他不得不咬的餌。
赤井離開後降谷繼續在天臺上躺了好一陣子,看起來像是在茫然地盯著轉暗的天空,腦中卻是千百道思緒如齒輪般忙碌轉動。最後他維持躺在地上的姿勢,按開偽裝成袖扣的小型麥克風。抱歉,風見,這次也撲空了,他對一直等待著的部下說,收隊吧。
降谷先生,需要來接您嗎?對方問。
不了,你們先回去吧。他坐了起來,緩緩揉著撞出瘀青的肩膀,我等一下還有個地方要拜訪。
結束通話後降谷零垂下手,重重搥了下地面咒罵了聲。
接著臨近午夜時,安室透再度按響了工藤宅的門鈴。
他們的第二次就發生在這棟主人不在的大洋房裡,在那個他第一次和『沖矢昴』面對面對質的客廳。男人又重新披上了那張看上去溫和無害的臉皮,打開大門迎接他的時候看起來心情愉快。
「必須說我有點意外,但很高興你接受了我的提議,安室君。」對方領著他走向沙發,這場景帶來的強烈似曾相識感幾乎讓他笑出來。安室並沒有在男人的對面坐下,而是冷不防地按著他的肩膀把他推到了沙發上。你知道我向來擅長鑽入對手懷裡套取情報的,你這是引狼入室。安室強硬地把膝蓋擠進男人的雙腿之間,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是的,我很清楚。男人用赤井秀一的嗓音輕聲說,微笑著將雙手搭上了他的後腰。
彷彿在天臺上還做得不夠似的,他們帶著一種強烈而執著的征服慾望試圖主宰對方的身體,撕咬一般地接吻、近乎暴力地愛撫;六小時前留下的傷勢仍然鮮明,但他們沒有任何溫柔對待彼此的打算,就像是在熊熊烈火中淋上滾燙的油,疼痛在性的催化下幾乎成了某種興奮劑,讓那把火越燒越旺。
就連跨上男人的大腿、把勃發硬挺的性器吞進體內時,安室仍在和對方爭奪主動權;他們此刻的行為比起做愛倒不如說是角力,說到底,那不過是換種方式又打了一架而已。他按著赤井的肩用雙膝使力,又深又緩地上下坐動,控制著身體律動的節奏,意圖掌握自己被搗入、開拓的力道與角度。好熱,安室想,或許這把火會把他們燒得連骨頭都不剩。他能清楚感覺熱燙硬物一下一下蹭著同樣熱燙的柔軟內裡,潤滑液混著泡沫從交合處被黏膩地推擠著溢出。青年仰起頭咬住嘴裡細密的呻吟,汗珠沿著緊繃的頸部線條往下滴;赤井像是不甘處於被動,突然狠狠掐住他的腰猛地往上頂,節奏被打斷讓安室忍不住驚叫出聲,對方隨即湊上去,像動物一樣在他的喉結上留下一圈齒印。
他們在客廳結束了第一輪,接著像還未滿足似的立刻展開了新的攻防。明明兩人都年過三十了卻和精力慾望過剩的青少年一樣,戰場一路從客廳轉移到客房。在別人的房子裡大肆做愛雖然挺對不起房東的,但這是身為房客的赤井的責任,不是他該煩惱的事,安室惡劣地在心裡暗笑。
赤井這次表現得比先前更加急躁,那給了他一種微妙的感覺——赤井想要他,想要得幾乎難以自制;這點細微的觀察為他帶來了一絲錯亂的優越感,彷彿掌握了某種能使他主宰一切的天大機密一樣。
我抓住你了,當安室被男人再一次硬生生貫穿,疼痛與快感讓理智飛到九霄雲外時他仍在想著,我抓住你了,從今以後不會再讓你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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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他們在沖矢的床上迎來最後一次高潮。
「接下來沖矢昴會出國參加研討會一陣子,這段期間這棟房子又要空著了呢。」在丟下他去沖澡前,男人突然沒頭沒腦地說。
浴室門一關上安室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把房內任何能藏東西的地方搜了一遍。他沒花多少時間就在床頭櫃的抽屜與夾層之間的縫隙摸出一本護照,乍看之下屬於某個長相與名字都很陌生的男人,安室仔細端詳了下那張照片,發覺回望著他的是一雙熟悉的綠眼睛,再往後翻了下內頁,連簽證都已經準備好了。
很好,我就陪你玩。安室把護照絲毫不差地放回原本的位置,微微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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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後他在洛杉磯市區的某間老舊旅館找到護照上的男人。
「所以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呢,安室君?」對方從掛著絞鍊的門縫裡探出頭來,用一張陌生的臉和他不能再熟悉的雙眼打量他。
「你藏東西的習慣我難道會不清楚嗎?」安室直直望進那雙面具後的綠眼。男人點點頭,露出一個了然的微笑,接著動手取下了門上的鍊條。
進來我的領域吧,赤井秀一在任由青年步入房內時帶著一種沉靜而激動的心情安靜地想著。
偵探是種像鯊魚一樣的生物。
那位讓他住進自己家裡、熱衷於推理的小朋友曾經和他這麼說過,而他覺得這個譬喻非常適切。
所以他故意割傷了自己的手腕,讓遵循獵捕本能的鯊魚追蹤著那一絲飄散在海水中的血液氣味,一次又一次回到他身邊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