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個赤安怎麼從炮友(?)開始的故事
※ 不甜/糾結得要死
吊橋效應(上)
Misattribution of Arousal
※ 不甜/糾結得要死
吊橋效應(上)
Misattribution of Arousal
▼
曾經他們之間存在的只有單方面的惡意與憎恨,誰也沒想會有發展到今天這種看似平衡的局面的一天。事後回憶起來,那一次或許正是一切轉折的原點。
──那是一次FBI在日本的任務。
犯人是美國公民,和FBI追查已久的某個激進宗教組織有關連,同時很不幸地不懂半點日語;於是日本警察難得乾脆地同意把執法權交出去,大有讓他們自己收拾自己家爛攤子的意思。
他一直以來都擔任狙擊手的角色,在FBI是如此,在組織亦同,執行內容卻是天差地遠。臥底時他是精準而致命的刺客,僅僅一發子彈便能帶來無慈悲的冰冷死神,然而身為聯邦探員時他的首要任務卻是阻止威脅,若非毫無選擇絕對不能輕易殺人。
他也曾想過在組織臥底的那段日子是否有影響到他在任務中對現場的判斷,尤其是在猶豫著該不該行使致命一擊時,亮起綠燈信號的閾值可能已經比原先低上許多(畢竟他可是花了很大一番功夫才壓抑住在匡提科訓練出來的本能,好讓自己成為一個殺手)。但眼下這個狀況顯然容不得他猶豫了,哪怕是給目標任何一點機會按下手機的發送鈕,整棟大樓就會隨著轟然巨響變成夾雜火焰和滾滾黑煙的廢墟。他必須讓目標在一瞬間完全失去行動能力,也就是說一槍爆頭是此刻唯一剩下的選擇。
他屏氣凝神地透過瞄準鏡緊盯著情緒激動、正在朝FBI談判專家大吼大叫並威脅地高舉著手中引爆裝置的目標,像一隻埋伏在草叢中的蛇,冷靜而有耐性地等待獵物露出破綻的瞬間。接著他看見男人後退了一步、兩步──就是現在──隨著繃緊指尖扣動扳機後一陣微弱的爆裂音劃破空氣,那條激烈揮舞的手臂幾秒後在空中劃了道弧線,整具身體便像座被敲翻的雕像一樣直挺挺地向後摔落在地。深色的血灘從癱軟著歪到一側的頭部下方緩緩擴散開來,像是有人打翻了墨水瓶。
子彈毫無偏差地穿透了腦幹,乾淨俐落。
『目標沉默、現場已確保!』最前線的人員一擁而上,同時總指揮在耳機裡這麼喊道。
「收到,現在立刻撤退。」他回覆,從包裹在繭裡一般的高度專注狀態中鬆懈了的一瞬間──喀啦。身後傳來讓他像觸電般緊繃起來,槍枝保險被拉開的聲音。
他完全沒聽見頂樓的安全門被推開,更別提對方接近自己的腳步聲了,突如其來的危機感彷彿下樓梯猛然踩空般讓他的胃部一墜,心跳跟著一瞬間飆升起來。遠離火線的狙擊手雖然看似處於安全的位置,但因為專注力完全濃縮在瞄準鏡那被十字線分割的小小圓形之中,實際上週身根本門戶大開、滿是破綻。
「哎呀,逮到現行犯了呢。無照持有槍枝在日本可是重罪,開槍更是可以讓你被判無期徒刑的喔,」那道他再熟悉不過的嗓音說,「我想區區理工科研究生應該不會有狙擊槍的持槍許可吧?請你放開手上的槍,把雙手放在頭上慢慢地站起來,沖矢昴先生。」
「抱歉,辦不到。」半跪在地的他盡可能用最無害的姿勢舉起雙手,「腿麻了。」
身後的人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接著他的手腕被拉扯起來上了銬。對方的動作十分粗暴,甚至是粗暴得有些刻意,他心想,隨即被抓住肩膀強制轉過身來,然後重重地按到牆上。
「好了,現在你是要因為違反銃刀法被逮捕呢,還是要承認自己和FBI是一夥的呢,沖矢先生──不,赤井秀一?」
披著東都大學研究生外貌的FBI探員垂下視線,正好對上安室透那對正閃爍著某種像是成功捕獲獵物般興奮的灰藍色雙眼。金髮褐膚的青年換下了平時在咖啡廳工作的休閒打扮,一身剪裁得宜的淺灰西裝襯出俐落的身段,槍套穿在外套底下,小型自動手槍則是抵在他的腹脇上。
「哦——你就這麼確定我不是赤井秀一以外的人嗎,安室先生?」他用沖矢昴平時那套帶著敬語的口吻說,不確定自己是否該試著繼續裝傻。
「我們馬上就可以知道了不是嗎?我說過總有一天會把那高領翻下來的。」他們貼得很近,安室甚至忍不住嗅了嗅他,「連同樣的菸味都懶得藏啊,你平時也是這麼鬆懈嗎?」對方伸手抓住套頭毛衣的高領,像拆開一份期待已久的禮物般把布料翻了下來——和預期中一模一樣的黑色頸圈型變聲器就在那裡,緊貼著喉頭。
賓果。
安室笑了起來,帶著勝利的優越感和幾分嘲諷,那副笑容讓赤井想起了過去還在組織時波本衝著他挑釁後得逞的模樣,「真慘呢,明明在裝死中還得出勤,FBI派得上用場的狙擊手難道只剩下你了嗎?」
「好吧,是你贏了。」不愧是他,赤井心想,明明下方有其他FBI人員守著卻仍然能夠像入無人之境一樣一路闖進來。事到如今再假裝下去也沒意義了,男人睜開一隻綠眼睛透過平光鏡片看他:「狙擊手不只我一個,你能找到這裡來不會只是因為運氣好吧。」
「確實是有些猜測的成分在裡面,但當然不只是運氣好而已。別忘了在組織共同行動的那時候我已經把你狙擊時的習慣都摸透了,要推測出你會選擇的狙擊點還不簡單?」
「哦,你這種說法簡直像對我有意思一樣呢,安室君。」
「不是有那一句老話嗎,keep your enemies close。」安室不為所動。接著讓赤井有些意外地,對方把槍插回了槍套裡,接著伸手摘下他頸上的變聲器,戴上自己的喉嚨試著發出聲音。
「不愧是能讓MI6相形見絀的博士的發明哪,真了不起。」青年看上去對效果十分滿意,隨即拿走了赤井的耳麥與無線電。他自己耳裡也塞著微型耳機,顯然一直在監聽FBI的動向,此時雙方的耳機裡同時傳來了作戰總指揮確認赤井位置的呼叫。
「抱歉,我和剛才護送人質離開的β小隊先會合,已經離開現場了,」安室用沖矢昴的聲音說,然後把他的無線電與耳麥切掉電源,連同變聲器一起扔到一旁。
「好了,在他們發現你失蹤以前的這段時間你就任我宰割了。」青年向前踏了一步,再度按著他的肩膀把他堵回牆上,「有任何遺言嗎?」
「哈里森怎麼了?」他問,聲音是無一絲波瀾的冷靜,即使心臟仍跳得飛快,「中途總指揮那邊有人喊他過去——那是你對吧。」
「你是說和你搭檔的那個小伙子?看起來很年輕嘛,是新人?剛調來日本?」那雙盯著青年的橄欖綠雙眼不妙地瞇細了。「別用那種眼神看我,今天我不是作為波本來的,他的人身安全沒有問題。」安室露出了有些輕蔑的神色,又像是想到有趣的事情一樣笑了起來,「不過警覺心就難說了,你們這些散漫的美國人真該加強訓練。不過是披著件順手借來的FBI外套,擺出一副強硬的態度命令他回總部一趟,他還真以為我是他上司。」
回去該好好刮那傢伙一頓,赤井想。「那麼你也該告訴我你是怎麼找到我的了吧?是什麼讓你又回來調查『沖矢昴』?顯然在工藤宅的那一晚沒有完全打消你的懷疑。」
「你們在工藤宅演的那齣戲確實高明,讓我動搖了好一陣子。」安室坦承,「但你又將自己還活著這件事暴露給你的FBI伙伴們,這就是你犯的錯誤,可惜了之前為了隱瞞身邊所有人所費的那番功夫呢。我所做的不過是故技重施而已,追查你的同伙們的動向比追查你本身容易多了,甚至不必我自己出馬,只要交代公安那邊盯著FBI的狀況,有重大事件發生時到你們附近轉轉,你自然會出現。」
青年歛起了笑容。「你是個很厲害的男人,赤井秀一。但你的手腳被太多名為同伴情誼的鎖鏈綑住了,從過去到現在都是這樣。」
而這就是為什麼我們現在會站在這裡。
天臺上風聲呼嘯,吹得他們的髮絲與衣襬紊亂地飛舞,赤井重重吐了口氣,非常強烈地有股想要來根菸的衝動。他差點控制不住臉上的表情,幾乎要微笑起來,一股因勝利而起的興奮感油然而生,但他現在還不能表現得太明顯。
「所以確切來說,你到底想對我做什麼呢,安室、不,降谷零君?」他緩慢地說,謹慎地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連手槍都沒有拿出來,你是認真的想要殺了我嗎?」
「——或者我該問,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降谷用彷彿想把他剖開似的銳利眼神釘住了他:「我剛才已經回答了你很多問題,禮尚往來,現在該換你來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情了。」赤井不得不注意到對方的手指緊緊陷進了肩膀裡,掐得他有些發疼。
啊啊,當然了,赤井心想。你還能是為了什麼而來呢。
「謎團對偵探來講就和毒品一樣容易上癮,是不是?」他勾起微笑,看著降谷的表情陰沉下來,「它會吞掉你的心神、你的思緒,讓你顧不上任何其他事情,一心只想著要解開謎底,對吧。」
我知道你一向無法克制這種癮頭的,他想。
「你想知道在工藤宅那一晚是怎麼回事,你想知道我們是怎麼辦到的。」他繼續說了下去,感覺肩上的手指收得更緊,「你成功抓到了我,卻仍然不知道你在那一晚遺漏了什麼環節。聰明如你,一定已經有好幾種推理了,而你想要可以核對答案的細節,是這樣沒錯吧?但你沒有從小朋友身上下手,而是大費周章地搜捕我。究竟是你就這麼想見到我呢?還是什麼有理由,或是有什麼人阻止你對他下手?」
「……說重點。」降谷咬著牙,赤井幾乎可以透過毛衣的布料感受到他的指甲刺了進來。
「FBI的這場行動是在公安監察下被許可的,但不是你的職位該負責的事務吧。你卻特意孤身前來,甚至製造出讓我們獨處的空隙。」
所以你來這裡找我還能是為了什麼呢?赤井緊盯著他,他們的臉靠得很近,近得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吹拂過臉上,「就只是迫切地想要證明自己的推理是正確的——我沒說錯吧?」
他在降谷的瞳孔放大的瞬間知道自己準確擊中了靶心。
「你就這麼天真地認為我已經放棄把你交給組織的念頭了嗎?」降谷危險地壓低了聲線,語帶威脅。
赤井微笑,帶上和青年先前一模一樣的挑釁態度:「連同伴們都沒帶上,如果你認為光靠自己一人就抓得住我可以試試?」
——然後他在對方警覺地瞪大雙眼,還來不及做出反應的當下低頭吻了他。
[TBC.]
曾經他們之間存在的只有單方面的惡意與憎恨,誰也沒想會有發展到今天這種看似平衡的局面的一天。事後回憶起來,那一次或許正是一切轉折的原點。
──那是一次FBI在日本的任務。
犯人是美國公民,和FBI追查已久的某個激進宗教組織有關連,同時很不幸地不懂半點日語;於是日本警察難得乾脆地同意把執法權交出去,大有讓他們自己收拾自己家爛攤子的意思。
他一直以來都擔任狙擊手的角色,在FBI是如此,在組織亦同,執行內容卻是天差地遠。臥底時他是精準而致命的刺客,僅僅一發子彈便能帶來無慈悲的冰冷死神,然而身為聯邦探員時他的首要任務卻是阻止威脅,若非毫無選擇絕對不能輕易殺人。
他也曾想過在組織臥底的那段日子是否有影響到他在任務中對現場的判斷,尤其是在猶豫著該不該行使致命一擊時,亮起綠燈信號的閾值可能已經比原先低上許多(畢竟他可是花了很大一番功夫才壓抑住在匡提科訓練出來的本能,好讓自己成為一個殺手)。但眼下這個狀況顯然容不得他猶豫了,哪怕是給目標任何一點機會按下手機的發送鈕,整棟大樓就會隨著轟然巨響變成夾雜火焰和滾滾黑煙的廢墟。他必須讓目標在一瞬間完全失去行動能力,也就是說一槍爆頭是此刻唯一剩下的選擇。
他屏氣凝神地透過瞄準鏡緊盯著情緒激動、正在朝FBI談判專家大吼大叫並威脅地高舉著手中引爆裝置的目標,像一隻埋伏在草叢中的蛇,冷靜而有耐性地等待獵物露出破綻的瞬間。接著他看見男人後退了一步、兩步──就是現在──隨著繃緊指尖扣動扳機後一陣微弱的爆裂音劃破空氣,那條激烈揮舞的手臂幾秒後在空中劃了道弧線,整具身體便像座被敲翻的雕像一樣直挺挺地向後摔落在地。深色的血灘從癱軟著歪到一側的頭部下方緩緩擴散開來,像是有人打翻了墨水瓶。
子彈毫無偏差地穿透了腦幹,乾淨俐落。
『目標沉默、現場已確保!』最前線的人員一擁而上,同時總指揮在耳機裡這麼喊道。
「收到,現在立刻撤退。」他回覆,從包裹在繭裡一般的高度專注狀態中鬆懈了的一瞬間──喀啦。身後傳來讓他像觸電般緊繃起來,槍枝保險被拉開的聲音。
他完全沒聽見頂樓的安全門被推開,更別提對方接近自己的腳步聲了,突如其來的危機感彷彿下樓梯猛然踩空般讓他的胃部一墜,心跳跟著一瞬間飆升起來。遠離火線的狙擊手雖然看似處於安全的位置,但因為專注力完全濃縮在瞄準鏡那被十字線分割的小小圓形之中,實際上週身根本門戶大開、滿是破綻。
「哎呀,逮到現行犯了呢。無照持有槍枝在日本可是重罪,開槍更是可以讓你被判無期徒刑的喔,」那道他再熟悉不過的嗓音說,「我想區區理工科研究生應該不會有狙擊槍的持槍許可吧?請你放開手上的槍,把雙手放在頭上慢慢地站起來,沖矢昴先生。」
「抱歉,辦不到。」半跪在地的他盡可能用最無害的姿勢舉起雙手,「腿麻了。」
身後的人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接著他的手腕被拉扯起來上了銬。對方的動作十分粗暴,甚至是粗暴得有些刻意,他心想,隨即被抓住肩膀強制轉過身來,然後重重地按到牆上。
「好了,現在你是要因為違反銃刀法被逮捕呢,還是要承認自己和FBI是一夥的呢,沖矢先生──不,赤井秀一?」
披著東都大學研究生外貌的FBI探員垂下視線,正好對上安室透那對正閃爍著某種像是成功捕獲獵物般興奮的灰藍色雙眼。金髮褐膚的青年換下了平時在咖啡廳工作的休閒打扮,一身剪裁得宜的淺灰西裝襯出俐落的身段,槍套穿在外套底下,小型自動手槍則是抵在他的腹脇上。
「哦——你就這麼確定我不是赤井秀一以外的人嗎,安室先生?」他用沖矢昴平時那套帶著敬語的口吻說,不確定自己是否該試著繼續裝傻。
「我們馬上就可以知道了不是嗎?我說過總有一天會把那高領翻下來的。」他們貼得很近,安室甚至忍不住嗅了嗅他,「連同樣的菸味都懶得藏啊,你平時也是這麼鬆懈嗎?」對方伸手抓住套頭毛衣的高領,像拆開一份期待已久的禮物般把布料翻了下來——和預期中一模一樣的黑色頸圈型變聲器就在那裡,緊貼著喉頭。
賓果。
安室笑了起來,帶著勝利的優越感和幾分嘲諷,那副笑容讓赤井想起了過去還在組織時波本衝著他挑釁後得逞的模樣,「真慘呢,明明在裝死中還得出勤,FBI派得上用場的狙擊手難道只剩下你了嗎?」
「好吧,是你贏了。」不愧是他,赤井心想,明明下方有其他FBI人員守著卻仍然能夠像入無人之境一樣一路闖進來。事到如今再假裝下去也沒意義了,男人睜開一隻綠眼睛透過平光鏡片看他:「狙擊手不只我一個,你能找到這裡來不會只是因為運氣好吧。」
「確實是有些猜測的成分在裡面,但當然不只是運氣好而已。別忘了在組織共同行動的那時候我已經把你狙擊時的習慣都摸透了,要推測出你會選擇的狙擊點還不簡單?」
「哦,你這種說法簡直像對我有意思一樣呢,安室君。」
「不是有那一句老話嗎,keep your enemies close。」安室不為所動。接著讓赤井有些意外地,對方把槍插回了槍套裡,接著伸手摘下他頸上的變聲器,戴上自己的喉嚨試著發出聲音。
「不愧是能讓MI6相形見絀的博士的發明哪,真了不起。」青年看上去對效果十分滿意,隨即拿走了赤井的耳麥與無線電。他自己耳裡也塞著微型耳機,顯然一直在監聽FBI的動向,此時雙方的耳機裡同時傳來了作戰總指揮確認赤井位置的呼叫。
「抱歉,我和剛才護送人質離開的β小隊先會合,已經離開現場了,」安室用沖矢昴的聲音說,然後把他的無線電與耳麥切掉電源,連同變聲器一起扔到一旁。
「好了,在他們發現你失蹤以前的這段時間你就任我宰割了。」青年向前踏了一步,再度按著他的肩膀把他堵回牆上,「有任何遺言嗎?」
「哈里森怎麼了?」他問,聲音是無一絲波瀾的冷靜,即使心臟仍跳得飛快,「中途總指揮那邊有人喊他過去——那是你對吧。」
「你是說和你搭檔的那個小伙子?看起來很年輕嘛,是新人?剛調來日本?」那雙盯著青年的橄欖綠雙眼不妙地瞇細了。「別用那種眼神看我,今天我不是作為波本來的,他的人身安全沒有問題。」安室露出了有些輕蔑的神色,又像是想到有趣的事情一樣笑了起來,「不過警覺心就難說了,你們這些散漫的美國人真該加強訓練。不過是披著件順手借來的FBI外套,擺出一副強硬的態度命令他回總部一趟,他還真以為我是他上司。」
回去該好好刮那傢伙一頓,赤井想。「那麼你也該告訴我你是怎麼找到我的了吧?是什麼讓你又回來調查『沖矢昴』?顯然在工藤宅的那一晚沒有完全打消你的懷疑。」
「你們在工藤宅演的那齣戲確實高明,讓我動搖了好一陣子。」安室坦承,「但你又將自己還活著這件事暴露給你的FBI伙伴們,這就是你犯的錯誤,可惜了之前為了隱瞞身邊所有人所費的那番功夫呢。我所做的不過是故技重施而已,追查你的同伙們的動向比追查你本身容易多了,甚至不必我自己出馬,只要交代公安那邊盯著FBI的狀況,有重大事件發生時到你們附近轉轉,你自然會出現。」
青年歛起了笑容。「你是個很厲害的男人,赤井秀一。但你的手腳被太多名為同伴情誼的鎖鏈綑住了,從過去到現在都是這樣。」
而這就是為什麼我們現在會站在這裡。
天臺上風聲呼嘯,吹得他們的髮絲與衣襬紊亂地飛舞,赤井重重吐了口氣,非常強烈地有股想要來根菸的衝動。他差點控制不住臉上的表情,幾乎要微笑起來,一股因勝利而起的興奮感油然而生,但他現在還不能表現得太明顯。
「所以確切來說,你到底想對我做什麼呢,安室、不,降谷零君?」他緩慢地說,謹慎地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連手槍都沒有拿出來,你是認真的想要殺了我嗎?」
「——或者我該問,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降谷用彷彿想把他剖開似的銳利眼神釘住了他:「我剛才已經回答了你很多問題,禮尚往來,現在該換你來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情了。」赤井不得不注意到對方的手指緊緊陷進了肩膀裡,掐得他有些發疼。
啊啊,當然了,赤井心想。你還能是為了什麼而來呢。
「謎團對偵探來講就和毒品一樣容易上癮,是不是?」他勾起微笑,看著降谷的表情陰沉下來,「它會吞掉你的心神、你的思緒,讓你顧不上任何其他事情,一心只想著要解開謎底,對吧。」
我知道你一向無法克制這種癮頭的,他想。
「你想知道在工藤宅那一晚是怎麼回事,你想知道我們是怎麼辦到的。」他繼續說了下去,感覺肩上的手指收得更緊,「你成功抓到了我,卻仍然不知道你在那一晚遺漏了什麼環節。聰明如你,一定已經有好幾種推理了,而你想要可以核對答案的細節,是這樣沒錯吧?但你沒有從小朋友身上下手,而是大費周章地搜捕我。究竟是你就這麼想見到我呢?還是什麼有理由,或是有什麼人阻止你對他下手?」
「……說重點。」降谷咬著牙,赤井幾乎可以透過毛衣的布料感受到他的指甲刺了進來。
「FBI的這場行動是在公安監察下被許可的,但不是你的職位該負責的事務吧。你卻特意孤身前來,甚至製造出讓我們獨處的空隙。」
所以你來這裡找我還能是為了什麼呢?赤井緊盯著他,他們的臉靠得很近,近得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吹拂過臉上,「就只是迫切地想要證明自己的推理是正確的——我沒說錯吧?」
他在降谷的瞳孔放大的瞬間知道自己準確擊中了靶心。
「你就這麼天真地認為我已經放棄把你交給組織的念頭了嗎?」降谷危險地壓低了聲線,語帶威脅。
赤井微笑,帶上和青年先前一模一樣的挑釁態度:「連同伴們都沒帶上,如果你認為光靠自己一人就抓得住我可以試試?」
——然後他在對方警覺地瞪大雙眼,還來不及做出反應的當下低頭吻了他。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