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您了,偵探先生。」外貌中性的長髮少年微微頜首,溫和的語調中包含著不容人否定的堅決。
布朗寧默默打量了下他氣質陰柔的委託人。纖細的身形包覆在寬鬆衣物之下,雖然樣式簡單卻是不差的質料。頭髮與臉龐十分整潔,手指也是,指甲的邊緣修得圓短而整齊。不離身的書本封面外皮有些陳舊與汙損,但仍看得出裝禎手法的精緻度。他的委託人看上去並不像久居於下界的住民(更別說是有著魔都之名的羅占布爾格),就整體而言,他給人的感覺太過乾淨了。
「恕我問一句,你是導都潘德莫尼那邊的人吧?」
「原先是的。」
布朗寧沒有聽漏肯定句裡的前兩個字,這讓他心中的疑慮更加地膨脹起來。導都的人們在下界活動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那通常都是與工作有關的暫時性派遣──技師、工程師、士兵或審查官,諸如此類。真正搬離浮空島,繼而在地面生活著的人雖然不是沒有(即使那是少數中的少數),但有常識的人絕不會選擇羅占布爾格作為委身之處。睥睨著地面、高傲的天空之城原居民會徘徊於惡名昭彰的魔都,其中原因想必並不單純。
眼前的少年看上去出身良好,這稍微挑起了一點他的好奇心,但直覺警告著他不要深究。
違和感。
偵探這行業風險不小,因此別把自己捲入無法掌控的麻煩是布朗寧一貫秉持的原則。有時必須在探究真相與自保中兩者擇一,而這次他選擇後者。
「不好意思,能不能找別人?我實在是愛莫能助……」
話音未落,有什麼冰冷濕黏的觸感貼上他的後頸。他猛地一陣顫慄──但如此突兀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引起對方的疑惑。少年只是平靜地帶著禮貌性的微笑注視他,毫無意外之情。
「不行哪。」
庫勒尼西開口的同時布朗寧顫抖起來。他幾乎以為少年輕柔的嗓音像塊冰似地滑下他的背脊──不,那異樣的濕冷感覺太過鮮明,鮮明得不像單純的想像力。舌頭一樣的軟滑觸感爬上腰際、腹部,就連敏感的大腿內側也被劃過,留下了黏膩的痕跡。這讓他慌張起來。
他張口想說些什麼,卻被堵住了嘴。發不出聲的布朗寧嗚咽著,感覺頸動脈處被隱形的舌品嚐般地舔舐。他想伸手撥開那股不適感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因而驚懼地掙扎起來,喉間隨即被冰冷手指般的觸感扼住──威脅意味濃厚地。許多雙柔軟冰涼的透明手掌開始在身體四處遊走,甚至情色地捏起乳尖磨蹭,即使身體看似被衣物層層包裹,布朗寧卻覺得自己正赤裸裸地被看不見的生物侵犯著。
「我的請求不容您拒絕,偵探先生。」混亂中少年冷靜的聲音傳來,帶著令人不得不懾服的壓迫感。
「這件事只能您來辦。只能是您──」
呼吸困難的布朗寧透過眼角滲出的淚水望著他神情無比認真的委託人,被壓迫的喉間只能發出模糊不清的呻吟。
「──因為它(幻獸)是這麼說的。」
啊啊,這下事情麻煩了。偵探心想,而自己現在的模樣一定可笑至極。
【End.】
2012.6.29